“民间闻臭师”——透视中国环保的民间力量

嘉兴港区内的企业。　钱晨菲　摄

刚吃过晚饭，55岁的孙其林便身穿黄马甲志愿服、头戴安全帽“上岗”了。与白天在企业上班不同，晚上的工作主要靠鼻子：丙烯酸有一股子农药味，三甲胺有明显的咸鱼味，重油的气味一闻就很“油腻”……对于工业废气的味道，孙其林非常熟悉。

在浙江嘉兴港区，有一群由机关干部、村镇居民组成的“民间闻臭师”，闻“臭”而动、寻“臭”不停，不定期在化工园区巡查废气污染源。孙其林就是其中一员，已多次参加“闻臭”活动。

孙其林介绍，每次夜巡“闻臭”都会有8到10名民间“闻臭师”和嘉兴港区环保局的工作人员一起出动，夜巡每个月都会进行。“我们在中国化工新材料(嘉兴)园区内巡逻‘闻臭’时，一旦发现有异味，就会立即进入企业了解情况。同时我们还会带上手持的VOCs便携式检测仪，辅助巡逻。”

嘉兴港区内的企业。　钱晨菲 摄

作为浙江省嘉兴市市属两大开发区之一，嘉兴港区以化工新材料作为支柱产业。2018年，该园区首次跻身化工园区中国十强，并实现总产值630亿元(人民币，下同)，利润总额48亿元。而化工新材料产业的集聚，也曾给当地带来“成长的烦恼”。

“空气中不仅弥漫着刺鼻的味道，我们路过有时都会身体不适，感到恶心，周边河面也常漂着死鱼。”孙其林回忆，此前几年，随着一大批化工项目落户港区，对周边民众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很大影响，出于身体健康和安全考虑，孙其林及周边民众没少投诉。

回忆起跟“民间闻臭师”“较量”的过往，浙江佳润新材料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蒋奇仍记忆犹新：“我们企业主要的生产原料是丙烯酸，其嗅阈值很低，极易引起恶心等不适感。企业刚建成试生产时，我们看到‘民间闻臭师’和当地环保部门的工作人员，就如同‘老鼠遇到猫’。企业也曾因部分生存环节密闭不够严实，被‘民间闻臭师’查到从而停产了近8个月。”

为了让企业恢复生产，浙江佳润新材料有限公司在原有废气收集、治理设备基础上，再次投入700余万元，对原材料储罐、输送管道、污水处理站、仓库等区域实施“全封闭、全加盖、全收集、全处理、全监管”，并最终通过处理达标排放。

以更高、更严的环保标准投入生产运行，浙江佳润新材料有限公司最终因此获益。“这几年许多同行因为环保不达标纷纷停产，而我们不仅再也没有因为环保问题停过产，还拿到了大量高端订单。公司效益也因此实现翻倍增长，2018年公司效益达2亿元。”蒋奇说。

引入民间监督机制，这是嘉兴港区工业废气治理工作的一大举措。“有些挥发性有机物数值检测没有超标，但异味强烈，民众会感到不舒服。因此，我们以民众闻不到异味为整治目标，从传统的国标评价体系向‘国标+鼻标’的双指标体系转变。”嘉兴港区环保局局长田亨文说。

据了解，在嘉兴港区，目前活跃着220余位如孙其林一样的“民间闻臭师”，已完成夜查企业50余次。截至今年4月底，嘉兴港区空气质量优良率达86.7%，“港区蓝”在化工园区成为常态。

“成为‘闻臭师’后，我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旁观者，对嘉兴港区空气质量的好坏有了一份责任。”孙其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