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一线城市全职妈妈群体现状的洞察—— 她们渴望实现哪些人生价值？

随着家庭子女数的增多和人们对儿童早期教育、亲子陪伴重视程度的提升，家庭对儿童照料的需求越来越多，一些女性在无法兼顾工作与家庭的情况下或主动或被动选择回家，加入到全职妈妈的行列。当前全职妈妈群体呈现出哪些特点?她们对于自身家庭角色及社会角色的实现如何评价?国际家庭日前夕，一份反映全职妈妈群体生存现状的调研报告推出，该报告由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和玫琳凯公司联合发布。基于对北上广深2千余名全职妈妈开展的问卷调查，对全职妈妈及其家人，以及社区工作者、妇联干部、社会组织负责人进行座谈访谈，报告从职业发展、个人成长、身心健康等方面反映全职妈妈这一群体状况。报告显示，作为一份机会成本巨大而短时间难以看到明显收益的“工作”，许多全职妈妈面临着子女教育、价值感缺失、经济上缺乏安全感等问题的困扰，对于社区互助支持以及通过再就业重拾人生价值有着较高的诉求。

每天近6小时照料孩子，大部分能得到伴侣理解及支持

2023年9月～11月，全国妇联妇女研究所课题组对北京、上海、广州、深圳4个一线城市40岁以下全职妈妈群体状况进行调研发现，家庭照料支持不足、工作-家庭平衡困难以及精细化育儿观念影响是很多女性选择回归家庭做全职妈妈的主要原因。本次调查的全职妈妈平均年龄为30.7岁，76%的人集中在26～35岁年龄段。从受教育程度看，全职妈妈大学本科及以上的占75.5%。在成为全职妈妈之前，她们大多有过工作经验，其中专业技术人员接近一半，但在生育阶段因家庭责任而中断职业生涯。

图1 选择做全职妈妈的主要原因(%)

从家庭收入看，四分之三的全职妈妈去年家庭年收入在11～50万元之间，家庭年收入30 万元以下的家庭占比较大，也就是说，大部分全职妈妈家庭经济条件属于普通工薪阶层。照料、辅导孩子功课是全职妈妈的重要任务，每天平均有5.97小时用来照料陪伴辅导孩子。总的来说，多数全职妈妈为家庭的付出能得到丈夫的理解和支持，大多数夫妻能够在家庭事务决策中共同商量。

生活目标感缺失、超八成全职妈妈渴望再就业

“成为全职妈妈”对于很多女性来说意味着身份转变、生活方式变化，做家务、照料和教育孩子等无酬劳动成为她们的日常，由此也带来了多方面的问题与困惑。

调研显示，近九成全职妈妈或多或少有焦虑情绪。其中表示“经常”焦虑的接近1/10。孩子教育问题、生活没有目标和方向、家庭经济压力较大是全职妈妈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和困扰。

因为全职妈妈的生活重心主要放在孩子身上，能否把孩子教育好成为许多全职妈妈判断自己成败的标准。“如果是职场女性孩子成绩不好，还可以说因为工作耽误了教育孩子，如果全职妈妈孩子成绩不好，妈妈就会有比较强烈的挫败感。”

另外，“生活没有目标和方向”与价值感缺失也是困扰全职妈妈的主要问题。由于脱离职场、社交圈变小，很多全职妈妈除了照顾孩子和料理家务以外，感到生活没有目标和方向。不可否认，有不少全职妈妈认为，陪伴和照料孩子创造了重要价值，在一定程度上也实现了自我价值。同时也有相当一部分全职妈妈并不这么认为。数据显示，47.1%的全职妈妈认为“做全职妈妈不利于实现自我价值”。

从职业女性到全职妈妈身份转换过程中，全职妈妈存在比较明显的价值感缺失。看到以前同事、同学、朋友在事业上有更好的发展，45.1%的全职妈妈表示“羡慕向往”;分别有11.0%、8.8%的被访者感到“很挫败/自卑”和“焦虑”，自身会存在较为明显的心理落差。

图2 全职妈妈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和困扰情况(%)

全职妈妈并非无需面临经济压力，调研访谈发现，由于没有收入，一些全职妈妈感觉消费受限，在家里缺乏话语权，特别希望能够再就业，获得经济独立。“其实哪怕你有一点收入就感觉到有一点话语权。”数据显示，94.0%的全职妈妈认同“有一份有收入的工作对女人很重要”;目前没有任何兼职的全职妈妈中，82.7%的人有再就业的打算，其中39.9%的人“希望能够灵活就业/兼职”。由于适合全职妈妈的弹性工作岗位不足、招聘年龄限制(大多要求35岁以下)、缺乏必要的工作技能等原因，全职妈妈再就业面临较大挑战。

另外，受活动空间和社交范围局限等因素影响，全职妈妈渴望通过参与社区机构等组织的活动互助学习、舒解情绪，同时也希望得到孩子教育、婚姻家庭矛盾处理技巧方面的培训和心理辅导服务。

图3全职妈妈的需求状况(%)

链接资源、完善平台，为全职妈妈赋能

基于此份调研，今年全国两会期间，有全国政协委员提交了《关于采取积极措施支持“全职妈妈”再就业的提案》，在三孩生育政策背景下，支持“全职妈妈”再就业对消除生育顾虑、提高生育意愿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是“全职妈妈”获得和保有财产权利、提升社会地位、实现男女平等的重要保障。

针对现实中全职妈妈面临的困境及问题，调研报告也给出了相应的建议：一是完善求职就业信息服务平台。将适合全职妈妈就业的招聘信息纳入公共就业信息服务范围，畅通招聘求职信息收集、发布渠道，不定期举办专场招聘活动，为其提供合适的岗位信息和再就业指导;二是链接发动各方资源力量，为有不同需求的全职妈妈提供多样性及实用性强的就业创业技能培训，促进供需匹配;三是鼓励用人单位在车间、生产线上、管理岗位等设立亲职岗，结合实际科学确定工作量和劳动强度;同时在社区公益项目中设立亲职岗，采取购买公共就业服务项目的方式，为全职妈妈更好地兼顾工作与家庭提供服务;四是加大普惠性托育服务供给，打造15分钟托育圈，完善学校课后延时服务，以及社区、用人单位的校外和假期托管服务。

课题组专家表示：“全职妈妈为家庭和社会作出了重要贡献，她们的价值应该得到充分认可和尊重。希望通过研究报告的发布，呼吁社会各界关注全职妈妈群体，为她们提供更好的支持和服务。”专家进一步指出，全职妈妈问题不仅是家庭内部事务，更是涉及国家人口战略、女性权益保护和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议题。通过对全职妈妈现状的深刻理解及其面临问题的科学应对，有助于塑造一个更具包容性和可持续性的社会发展模式。

2023年，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与玫琳凯公司发起@她创业计划——“‘加油!妈妈’全职妈妈支持计划”公益项目，围绕亲子关系、家庭教育、就业指导等开展全职妈妈赋能活动，引导社会尊重全职妈妈，让更多人看到她们的付出。截至目前，项目已在上海静安区和深圳罗湖区开展了89场活动，为1585人次全职妈妈提供服务，协助两地全职妈妈建立17个“社区互助群”。据悉，该项目今年将继续关注其他地区全职妈妈现状及需求，同时优化、更新项目内容，在全职妈妈就业指导、就业技能提升、亲子教育、家庭关系等方面继续开展支持服务。